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漆木家具的收藏也还有不一样的机会。因为漆木家具目前为止还没有系统性的研究,尤其是以文化艺术视点深入研究并由此切入的专家和藏家都很少。对于收藏而言什么是机会?就是你对某一领域独特而深刻认识的结果。如果你能从现在的藏量中选出最有意义的东西,并将其文化价值发掘并传达给大众,那就是机会所在,在这种基于文化认识和独到见解的过程中,所建立的收藏体系才是最具价值和意义的。 在明永乐时期就已经有记载,明永乐皇帝曾经送给日本天皇几套成套的剔红家具,包括各种用具,实际上就是标准的明代家具的造型制式。到清代康乾时期,我们有大量的漆木家具出口到欧洲,因为欧洲当时对中国漆器就像对瓷器一样,他们一直不知道我们的大漆是怎么生产出来的,所以那时收藏了很多中国的漆木家具。这些都影响了西方收藏界对我们中国古典家具的关注。 所以从历史角度来讲,木材在明式家具里,并不是最值得关注的因素。我们行家聊天会说到一个现象,海南黄花梨在上世纪80年代刚出现的时候是不值钱的。那时我们买一张海黄的方桌,大概2500到5000元一个,我们买来当料用。当时的海黄家具很多是农村家具,它不是那种在艺术上能够让你认可的式样,与我们所说的标准的明式家具有很大的差距。如果不从木材的角度来讲,我根本不会考虑买它。但是现在它太稀有了,少到了一般爱好者已经没有太大可能再去把它纳入收藏。而另一方面,我们民间遗留了一些高年份、同时造型和做工也非常好,只是木材没有这么名贵的家具,我觉得现在仍然可以作为一种收藏关注,在未来还可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相似的观点,安思远先生大概在1988年也公开提到过。 【收藏要点】 要跳出个人好恶看文化体系 羊城晚报:怎样的漆木家具才具有收藏价值?目前的漆木家具收藏,有何需要注意或误区? 当“舍材取艺”成为如今明式家具收藏界所探讨的一个问题,以工艺与风格取胜的漆木家具,能否以此在收藏界引起关注和研究,甚至打开一条上升通道?专家们表示,对应精英文化的明式家具加上对应民间文化的漆木家具,构成了中国传统家具的整体历史面貌。而传统家具的收藏,应以文化艺术审美价值而定。要定位一个收藏体系,切中传统文化的正脉,就要站在文化层面,俯瞰整个历史发展体系去收藏,而非仅仅资本性收藏。 【市场切入】 为何说漆木家具收藏还有机会? 羊城晚报:作为中国古代民间家具的主流,与黄花梨明式家具相比,漆木家具历史悠久,款式更多样,藏家该如何定位收藏体系,有无一些建议? 叁 何为漆木家具?简单而言,就是在表面上施加了各种髹饰工艺的木制家具。在濮安国所著的《中国红木家具》一书中提及:从原始时期一直到明清,中国古代的家具主要是漆家具。尽管一般来说,漆器的胎骨有许多种,但是漆家具几乎只采用木胎,因此古代的漆家具又称为漆木家具。漆木家具是集合了家具制作、雕刻、髹饰等传统工艺的艺术品。它不是靠原材料的贵重作为价值体现,而是更多地体现在其独特的工艺、凝聚的文化内涵,以及与它所呈现的艺术形式上。而王世襄先生在谈到漆木家具时,也用一句“未临沧海难言水”来感叹漆木家具在中国古典家具中的地位。 很多西方藏家收到明式家具之后,要把它打磨得干干净净,很多中国藏家所重视的皮壳包浆,他们弃之不用,全部翻新。因为他们认为皮壳只是艺术表层的一个状态,而不是艺术的内在真实。如果他们只是要收藏年代古老的家具,那么明式家具将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地位。埃及、印度几大文明古国都有更古老的家具,我国的漆木家具也有更古老的选择。我们传统家具的辉光不仅仅是在于一个古老的器物,而是因为我们的家具进入到了一个艺术形式的范畴。如果只谈包浆皮壳,而不谈艺术价值,那就变成了历史民俗的收藏,而不是家具艺术收藏。 第一,不要标奇立异。要超越个人出于猎奇的角度,站在文化层面去俯瞰整个历史发展体系去收藏。 收藏是我们对某一个领域认识结果的呈现。所以要从个人好恶走向还原历史文化景观,承载社会责任。目前还有很多藏家人云亦云,跟风式的收藏比较多,而基于深入研究收藏少,这个恰恰是我们最值得警惕的。如果收藏是基于一种消费、盈利或占有,那么自己也容易被物化,得不到收藏的乐趣。 邓雪松:怎样的漆木家具才具有收藏价值?我还是建议要基于文化研究角度去进行有体系的收藏,而不是囤积居奇的资本性收藏。具体的我提几点建议: 受访嘉宾 羊城晚报:广东潮汕的金漆木雕家具也很有名,你如何看它的收藏价值和趋势? 邓雪松:事实上潮汕的金漆木雕家具,老的、好的、漂亮的,现在价格并不低,而普品的价格就很一般。所以不要以为现在漆木家具的价格多么低廉,或能捡到便宜,因为事实上好的漆木家具在行家之间交易的价格,并不比黄花梨家具便宜,只是量非常少而已。 黑漆带展翅腿壶门开光供案 比如说选雄浑类最优异的,能够体现出汉唐文化那种雄浑朴拙、蓄力饱满、具有张力的美,这是精神上走向优雅和内敛的明式家具中少有的,那么作为与明式家具的一个对比体系,它能够反映出文化的完整性,这就是对的收藏体系。 邓雪松:与明式家具相比,漆木家具最大的魅力就是它的款型多变、风格鲜活、炫技性强、生命力炙热旺盛。事实上,我认为明式家具和漆木家具不是对立的,而是相互补充、渐进生发的关系。漆木家具和明式家具,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分属于不同的文化社会阶层。明式家具是文人士大夫阶层精英文化在生活中延伸的结果;而漆木家具呢?虽然明代宫廷家具也多以漆木为主,但从现存的藏量来看更多带有鲜明地域风格和民间民俗文化特色,精英艺术加上民间艺术,才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整体形态。所以应该说,明式家具加上漆木家具,是中国传统家具整体历史面貌的完整体现。 【技术分析】 技术偏好也反映出藏家收藏观
舍材取艺 能否为漆木家具收藏 打开一条上升通道? 邓雪松 很多人觉得明式家具容易雷同,比较偏向程式化,实际上所有精英艺术发展到一个成熟阶段,都会走向程式化。反映在明式家具里,我们看到就是它呈现出风格上的一致性。很多人对这一点不满,转而追求漆木家具的多样性,出发点没错,但是方向是什么?没有深入规划,就容易落入标奇立异的歧途。 贰 明式家具对应的是文人士大夫的群体,它更多地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文”的一方面。我们中国传统文化中,一文一武自古以来是并重兼行的,站在文武之道的角度去看,就能明白除了明式家具的文雅秀丽之美,还有漆木家具 “沉雄壮美”的这一面。妍与质,历来是我们传统文化艺术的两类典型风格。漆木家具的风格多大刀阔斧、浓墨重彩、高亢响亮,从艺术的风格上来看,选择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漆木家具就具有和经典明式家具媲美抗衡的价值,这就是从审美风格的认识而延伸的收藏体系。所以,不要仅仅停留在猎奇的层面去收藏。 图/受访者供图 羊城晚报:漆木家具与广义的明式家具,两者其实是有一定交集的。我们看到目前市场上,珍贵材料的明式家具已经很难入手了,具有明式家具审美特征的漆木家具,可否作为一种广义明式家具去研究和收藏?工艺与风格能否成为漆木家具的一个重要收藏价值?是否还有机会入手? 马可乐 肆 从传统家具视角来看,我们会谈到广义的明式家具这个概念。目前大多数藏家收藏明式家具,都是把注意力放在所谓硬木和珍贵木材上。但其实,在明式家具里,还有一大部分是宋元时代遗留下来的家具,这些家具其实是在明代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它的风格了。王世襄先生也曾谈过这个问题,实际上在南宋时期就已经确立了明式家具的风格,只不过后来在技术上和木材上有了更大的一个提升。 羊城晚报:有些漆木藏家讲究“蛇腹断纹”,这在你看来是好的收藏观念吗? 马可乐:从世界收藏界关注的角度来看,西方对中国的古老文化一直是有很强烈兴趣的。虽然在1985年王世襄先生出版了《明式家具研究》以后,才定位了明式家具的概念,但在这之前,中国古典家具很早就已经在东方和西方都有出口。 漆木家具作为中国古代家具的主流,为何未如明式家具般迅速成为收藏明星?其艺术价值与收藏价值应如何判断? 壹 邓雪松:漆木中的“蛇腹断纹”,应该作为研究断代的方式,而不是变成一种追求。否则就是停留在一种材质效果,而不是文化收藏了。 文/羊城晚报记者 林清清 羊城晚报:中国古典家具收藏中,除了现在成为收藏界明星的明式家具,漆木家具也是一个收藏大宗。你如何看待漆木家具的艺术与收藏地位?与明式家具相比,漆木家具最大的魅力是什么? 中国家具协会传统家具专业委员会主席团主席,中央电视台大型高清纪录片《家具里的中国》学术顾问 第三,不要贪多求全。很多人是资本性收藏,心态急躁,想一蹴而就,贪多求全。事实上短时期内重金玩收藏,追求的数量繁多、阵容庞大,除了展示财力的雄厚之外,反映不出你对家具收藏的认识。漆木家具地域分布广、款型多、存量大,不真正热爱家具深入研究,往往就会走入歧途。 马可乐:我也有收藏潮汕金漆木雕家具。我的那件为何会入藏?第一做工非常精良,第二它下面有年款,有漆工的名字,所以作为一个博物馆收藏体系我需要收藏。潮汕有非常精良的雕刻工艺,但据我所知,老的且好的,保存下来的很少。现代工艺大师们有在做一些雕刻作品,我觉得如果你要想收藏的话,要找这些大师的好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