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朱家溍丨在存放破家具的库房中,他找到了太和殿的宝座
来源:互联网    作者:佚名    发布时间:2018-12-25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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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家溍在萧山博物馆工作。

  浙江在线12月23日讯(浙江在线记者 马黎 通讯员 张一帆 杨琳惜)故宫博物院研究员朱家溍去世15年之后,他的女儿朱传荣写了关于父亲的第一本书——她称只是合辑,取名《父亲的声音》,最近,这本书由中华书局出版。

  序之后,正文开始之前,是一篇“家世简述”。

  元末战乱中,朱熹的七世孙朱寿逃难到浙江,家谱上记载:“至萧,赘于金氏,生三子:广一、昌二、明三。婺源一脉,遂开族于萧邑。”

  在萧山落脚的村子原来叫金家坛,后来朱姓多了起来,改叫朱家坛,如今依旧还在。

  朱家在北京的这一支后代,原籍杭州萧山。

  朱家溍和朱传荣,是父女,也是同事。

  朱传荣在“家世简述”中对父亲朱家溍的介绍,职务、荣誉、研究涉猎,全都略去,唯有最后一句:父亲的大半生一直服务于故宫博物院,2003年在北京逝世。

  朱传荣的祖父朱文钧(号翼盦),历任国民政府财政部参事、盐务署厅长等职,后脱离政界。故宫博物院成立之初,他被聘为专门委员,负责鉴定书画碑帖,极为当世推重。朱氏一门到朱家溍兄弟,多与博物馆有关,比如当时供职浙江省文管会的长兄朱家济先生,曾受陆维钊先生聘,成为浙江美院书法专业创办时的主力教师。

  以上这些,外人眼中关于这个世家的荣光,在朱家小女儿的书里,几乎全部被隐掉了。我们看到的,是朱家溍平常的样子,好像他80岁还骑着自行车去故宫上班一样淡然;听到的,是朱家溍日常的声音,就像听到他高嗓门的说话一样清晰。

  这15年,朱传荣反而觉得,比父亲在的时候,“听见”父亲“声音”的时候更多了:“我说的听见并不是真的听录音,是阅读和回想的过程。”

  而我们,在北京东华门外聆听朱传荣的讲述,在杭州萧山流连于朱家的祖居,听见我们多数人不了解的朱家溍。

  “很多博物馆都在献媚,其实忽略了它的引导作用”

  近几年,故宫是网红、大IP,经常刷屏。

  年轻人未必知道朱家溍这个名字,但他的“身影”,在如今的故宫到处可见。

  故宫博物院的宫殿,有不少是原状陈列。第一个恢复故宫宫殿原状陈列的人,是朱家溍。

  研究清宫文物的专业人员,都知道看养心殿造办处的活计档,从中查找一件文物的来龙去脉,而第一个利用这些档案,为文物展览与研究服务,且向大家极力推荐的,又是朱先生。

  清宫剧大热,《故宫退食录》和《养心殿造办处史料辑览》(第一辑)是很多记者写稿的必备“工具书”,它们的作者是朱家溍。

  故宫文物藏品分为25大类,其中有十几个类别,最早的研究者,也是朱家溍。

  正如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李文君说的,今天研究这些文物的学者,鲜有不直接或间接受惠于朱先生的。

  但是朱家溍先生对自己的评价是:一个称职的博物馆工作者。

  朱传荣也把这句话,作为《父亲的声音》第一篇文章的标题。

  记者:“一个称职的博物馆工作者”,朱先生当时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一个称呼?

  朱传荣:我听到并接受这个看法,是很早的时候了。北京电视台有一个导演,做过人物的访谈,录像里说,朱老,您是清史专家,他说我不是专家,清史我懂明史也懂,且谈不上专家呢,你得有专著、专论,我都没有,我做的就是一个博物馆工作者应该做的。博物馆工作的性质就是“博”,就是丰富和无法预料性,没有说我预备下这门学问,我就去接触那一类文物,经常是没有章法可寻的,你可能碰到的东西是你从来不知道的,没见过的,但你要说出它的前世今生。用考古学的话说,这是为死人说话。越是生活中的东西,可能当时越不在意。

  (说到这里,我们点了一壶茶,但少了一个杯子,朱传荣去服务台又拿了一个。)

  比如添一个杯子,店家收一份钱,这对买卖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你不会想到把这个细节记下来,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想再还原的时候,怎么也对不上。

  所以这涉及博物馆工作,什么叫“称职”,其实真是不容易做到。像胡适那个时候说,“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有八分证据不能说九分话”,当然八分跟九分好像都差不多了。现在商家,或者做公众号的人,为了吸引读者,弄一些特别触目惊心的题目,或者在叙述当中假做有趣,不是不可原谅,但是作为公众教育的出口,不可以这样。

  可是现在拦不住这股洪流,它是不对的,存在的并不是合理的。现在很多博物馆都在献媚,其实忽略了它的引导作用。

  民国时开始有大学,有博物馆,所谓公众教育是要求从业者对收藏有足够的观察、学习、研究能力,才能跟公众说,我来告诉你这件东西是怎么回事。现在呢,不是说完全不知道,但只有那么个影子,就完全用自己的想象去构筑它,这是不行的,这个坏处比烧书、比不讲历史还可怕,因为你把假象传播开了。

  “你可能喜欢乾隆,可能不喜欢,但要研究他,一定要抽出身来”

  吴仲超,1954年到1984年任故宫博物院院长,1984年10月7日去世。朱传荣特意把吴院长和父亲的故事,放在书的第一辑中。

  1956年,朱家溍重回故宫,吴院长给了他第一个任务:“我想养心殿和西六宫的室内陈设能不能展示乾隆时代的面貌,这个任务交给你。”

  很多人知道,康乾盛世,展现历史当然尽可能展现好的。但是朱家溍经过反复调研,知道储秀宫和长春宫是不可能恢复的,因为光绪九年,慈禧太后50岁生日时,对两宫进行了改造,也就是说,这两宫的历史面貌上限只能是光绪九年。

  吴院长同意了朱家溍的建议。

  我们现在在太和殿正中看到的须弥座形式的宝座,其实在早期原状陈设恢复的过程中,一直没有找到。

  1947年,故宫博物院接收前古物陈列所,把袁世凯的绣花草包大椅撤去,打算换上清代制造的龙椅,但选择了几个,都和后面的雕龙髹金屏风不协调,并且尺寸太小,与太和殿的宏伟气派不相称。太和殿原来的龙椅究竟是什么样式?原物还存在与否?

  宝座没有找到之前,朱家溍心里非常不安。中轴线上最重要的是三大殿,三大殿又以太和殿为重,太和殿又以宝座为重,“家天下”。他说,咱们这儿撒着谎呢,如果摆一个不是这个位置的宝座,看上去总是不相称。

  他对照皇帝的画像,直到在一张光绪二十六年(1900)的旧照片上,看到了从前太和殿内的原状,根据照片,在库房不知翻找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存放残破家具的库房中,发现一个髹金雕龙大椅,已经残破了。

  1964年9月,宝座修复全部竣工,各工种一共用了934个工日。

  宝座恢复了,朱家溍心里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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