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一天的工作基本结束了。记者告辞回家，张干明说，他还要去一个老业主家，那家的窗户有点问题，他要帮着调一下，说完就汇入车流中。

　　张干明说，装修是个细活儿，虽然工程是恒定不变的，但每家的情况都不一样。“大部分业主一辈子就装一两次房子。一次装修动不动就会花掉他们十几万、二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元，如果不把细节盯好，将来入住后有质量问题，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会一直愧疚、自责。”

　　干装修十几年了，张干明从不拖欠工钱，日子久了，工人对他很认可，有的直到年底才跟他拿回一年的收入。“工长不能拖欠工钱。你拖了人家一次可以理解，再有第二次，人家就不会跟你干了。”这是张干明当工长的底线。“有的工长资金周转不过来，还不停地接工程，最后欠了工人一大笔钱走了，工程做了一半扔下不管。有的工长不好好干，业主不满意，活就越来越少，工人慢慢都走了。这些例子都是前车之鉴。”管理好工人，把活干好，对业主多一些耐心，是张干明的经营之道。

　　“装修工这份活很累很脏，挣的都是辛苦钱。”他拿木工给记者举例子，以前的木工工序完全靠手工，板与板之间的卯合是人工做的榫，剖木头需要两个人一起拉大锯，而现在科技含量提高了，板与板之间的卯合有气钉，剖木头有电锯，木板不平有电刨，木工比之前省力多了，但有些活想省力也省不了。他指着天花板说，有的木板宽2.2米、高2.4米，两个人托举上去，人站在高处，一只手托举板材，另一只手去固定，时间长了，手臂累得又酸又痛。天气炎热时，一个工序做下来，头上出的汗流到眼睛里，痛得眼都睁不开。

　　一天跑5个工地

　　当天上午9点，记者赶到体育馆道附近一楼房的装修工地时，张干明已经检查完另外两家工地。看见工人正在厨房贴墙砖，他便掏出卷尺，鼓捣起红外线水平仪，开始了他的核查，针对墙砖的铺贴工艺及勾美缝剂的效果跟工人交代了起来。在施工现场，张干明还不忘嘱咐工人，施工不仅要保证美观，更要保证品质。

　　回到家，记者摸摸自己的头发，估计是在有粉尘的地方待久了，头发都结成了块，抓都抓不顺，嗓子也有些发痒。而那些装修师傅，却要在满是泥灰和粉末的环境里待上一个月甚至几个月。一天的体验，让记者切身体会到了他们所处环境的艰苦，感受到了这份工作背后所需要付出的辛劳。

　　体验记者：王雪漫

　　我们到达第三个工地时，已经是午饭时分。在街边小摊随便扒拉几口盒饭后，张干明和我继续上工了。这是一个平层公寓，三室两厅，面积约一百平方米。现场可以看到，室内水电装修已经结束，墙壁也已刷白，部分墙壁已经贴上瓷砖。在书房，张干明只进去看了一圈，便发现了问题：房屋吊顶底部两端高度不一致。这让我和现场工人很诧异，肉眼看去，吊顶并无倾斜。这时，不知哪位工人搬来人字梯，拿量尺一量，果然，吊顶左边高18厘米，右边高18.5厘米，相差5毫米。工人当即进行了整改。

　　在不懂行的人眼里，工长等同于包工头，拿到项目后便当起了甩手掌柜，开工露一面，全程无踪影，工地质量的好坏全靠手下工人的自觉。在接触张干明之前，这也是记者的内心认知。但在与他一整天的接触中，记者对以其为代表的工长的工作内容有了全新的认识。

　　张干明的团队现有8人，两名水电工、两名木工、两名油工和两名瓦工，平均年龄在40岁以上。“现在最发愁的是工人难找，年轻人怕脏怕累都不愿干。”张干明向记者抱怨。

图为张干明(右)教记者怎样检查瓷砖铺装的平整度。唐宛 摄

　　在装修中，从施工的安排、进程到最后完工的质量，时时刻刻都需要工长的参与，并且不可或缺。好的装修背后必然有个靠谱的工长。12月18日，记者拜我市一家装修公司的工长张干明为师，去工地体验了装修工长的生活。

　　随后，我们又来到建华道一小区的装修工地。“今天这家要初步完成客厅的吊顶，昨天设计师来进行了交底，对接了施工要求和细节。在施工前看图纸主要是估算需要的龙骨用量和石膏板用量，避免不必要的返工和浪费。同时，有不清楚的地方在施工前也好及时跟设计师沟通。”张干明边向记者介绍，边麻利地爬上工作的人字梯，拿出卷尺对楼板长宽仔细测量。完成后下到地面，从旁边搬来需要的轻钢龙骨，仔细用铅笔在上面做上标记。

　　没有刁钻、难缠的业主，只有不到位的施工与服务

　　张干明现有6个在建工地，为了解所有工地的施工情况，他每天都要往返于各个工地之间，一天跑五六个工地是常事。张干明说，工长的生活其实非常单调，就是工地——下一个工地。因为每家的装修情况都不一样，进了每一户，他都要和业主、设计师、工人交代和沟通细节。“有时候，设计师设计好的效果，在现场施工时会有些误差。为了避免出现业主的不解，我经常要进行三方、四方沟通。”张干明说，“我一个月要花掉200元的电话费和几个G的流量，和业主视频通话，让业主现场看。”

跟着工长去工地

　　在装修工的几大工种中，水泥工最缺人。年底装修旺季，常常要开启水泥工“抢人战”。“因为水泥工最脏最累。”张干明解释道，整天与水泥、砂浆打交道，基本没有年轻人愿意干，尽管工钱不断攀升，但依然人手紧缺。

　　张干明是江苏南通人，在唐山从事装修十几年了，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老张。

　　脏活累活多，赚的是辛苦钱

　　做工长的这十年，因为张干明的认真负责，他和许多业主成了朋友。对此，张干明表示，没有刁钻、难缠的业主，只有不到位的施工与服务。提供装修施工服务的工人，是靠手艺吃饭的，施工工艺就是其赖以生存的本钱。而工长的职责，不仅是手艺人资源的整合，更是对其施工的监督与约束。只有严控每一个细节，才能用专业、精巧的技艺，为每一位业主筑造高质量的幸福家园。

　　体验职业：装修工长